9歲上高三,10歲考上大學,16歲讀博士。正當大家在盛傳贊嘆張炘煬的奇才,為他的父母感到驕傲時,這位天才孩子竟做出了大家無法想象的叛逆行為要求父母在京買房,作為他參加碩士論文答辯和參加博士生考試的交換條件。 下面,讓我們一同聚焦“張炘煬現(xiàn)象”,看看“功利教育”下的種種畸形表現(xiàn) 家事熱議 而今在有中考、高考(微博)學生的家庭里,舍去所有娛樂應(yīng)酬在家陪孩子讀書的父母比比皆是。而遼寧盤錦市這對父母陪讀的結(jié)果是:兒子張炘煬創(chuàng)造出全國三個“年齡第一小”第一個全國年齡最小的大學生(10歲,天津工程師范學院);第一個全國年齡最小的碩士研究生(13歲,北京工業(yè)大學);第一個全國年齡最小的博士生(16歲,北京航空航天大學)。 單從學業(yè)層面來看,炘煬的父母是成功的,但近日炘煬在接受央視采訪時卻爆料稱,他以參加碩士論文答辯和參加博士生考試為交換條件,要求父母在北京全款買房,他認為“不買房還在北京工作,就屬‘北漂,而他不會選擇自己以后掙錢買房,因為他是理科生,工作后收入低,買不起房。炘煬的父親是普通公務(wù)員(微博),母親是普通老師,根本沒有能力在北京買房,為了“應(yīng)急”,他們在炘煬學校碩士論文答辯的最后一天,在北京租下房子,對兒子謊稱是買的。炘煬碩士順利畢業(yè)并考上博士后,發(fā)現(xiàn)了房子的“騙局”,并了解到父母無力在北京買房的現(xiàn)實,但仍然認定父母該為“在北京買房”負責,因為“最希望我留在北京的就是你們,你們應(yīng)該為此努力”。同時還稱“我的夢想基本上繼承了我父母的夢想”。炘煬解釋他之所以小小年紀就考慮功利問題,原因“是為了讓我今后不用考慮它,可以放開手腳實現(xiàn)我自己的理想做數(shù)學”。 炘煬的這番表白,立刻把他和他的父母推到了輿論的風口,有網(wǎng)友指責他是“智商的巨人,情商的侏儒”;有人指責他父母的教育方式出了大錯;有人則稱炘煬是“功利教育的受害者”。 環(huán)視我們身邊,“炘煬式父母”并非少數(shù);天份不如炘煬但像他一樣聽話苦讀的孩子也不少?!肮逃睘槭裁茨軌蜃屵@么多的父母和孩子無奈接受?本專題將帶大家一起去探討這一話題 “功利教育”為何有市場? 炘煬被網(wǎng)友看成是一個功利教育的典型。翻開炘煬的教育成長史,主要是圍繞著考試、跳級、升學展開的。 炘煬父親有一個明確的教育觀:應(yīng)試教育是一個現(xiàn)實,只能面對現(xiàn)實讓孩子達到目標。炘煬2歲多就能認1000多字。炘煬小學多次跳級、初中畢業(yè)后直升高三,期間主要是在父親的陪同下自學,而工科出身的父親,在陪讀過程中則著重培養(yǎng)他的“應(yīng)試能力”:對于他學習中遇到的問題、難點,父親會找出類似的題給他做?!吧细咧袝r我們都沒有按照學校的要求做,都是在書店買卷子做?!?#28824;煬在北航的博士導師周夢教授說,炘煬過去的優(yōu)勢在于會考試。 “應(yīng)試訓練”是炘煬父親“功利教育”的主要內(nèi)容。炘煬是“應(yīng)試訓練”出來的成功樣板,但他確實是一個天才,雖然他異于常人的學習能力在正常學生中不具榜樣性,但其接受的“應(yīng)試訓練方式”,與那些靠普通智商取得優(yōu)異成績的學生們相同或相似。 吳女士女兒珊珊今年中考就嘗到了“應(yīng)試訓練”甜頭,以高分考上省一級著名高中,吳女士傳授經(jīng)驗說:“一定要把孩子放到重視應(yīng)試訓練的學校?!眳桥扛嬖V妹妹,珊珊的學校教學思路非常應(yīng)試,老師上課時總會提醒哪些內(nèi)容是中考考點,要求同學多加訓練。有同學不認真上政治課,老師便說“政治科在‘中考’時與物理化學占的分數(shù)都是100分,只要重視就可能拿到高分”,短短一句話,對孩子們起到醍醐灌頂?shù)淖饔?,從此沒有同學敢放松對政治課的學習。中考體育滿分是60分,學校從初一開始便加強中考必考的跑步項目訓練,所以女兒中考體育拿了滿分。節(jié)假日,吳女士還要送女兒去上補習班,因為成績好的同學大都有上補習班,有些補習班老師中考猜題能力超強?,F(xiàn)在,吳女士又在到處了解應(yīng)試力強的高中補習老師,有人不理解問她:“你女兒在重點中學上課還要請補習老師”?吳女士答:“是想給女兒高考上‘雙保險’,如果一邊老師的應(yīng)試思路出了問題,也許另一邊就給補上了?!?/p> 專家指出:從一定意義上看,“功利教育”就是應(yīng)試教育,雖然這種教育方式在短期內(nèi)滿足了受教育者的愿望,或者說虛榮心,但在根本上這種教育無法使受教育者獲得牢固的基礎(chǔ)和長久的力量,因此它所帶來的兒童發(fā)展是片面的和不穩(wěn)定的,甚至是極端的和危險的。 孩奴生活是無奈選擇 網(wǎng)絡(luò)上將那些圍著孩子轉(zhuǎn)的父母稱為“孩奴”。如果按這個定義,炘煬的爸爸就是一個典型的孩奴。炘煬的鄰居說,炘煬小時走到哪兒,他爸拿著棍就寫到哪兒,所以炘煬兩三歲就會念報紙。炘煬爸爸稱,為了孩子的學習,十幾年來,只要孩子在,夫妻倆從不看電視,而且?guī)缀醪辉诩艺写腿恕?#28824;煬媽媽稱,她也知道這樣以孩子為中心,夫妻倆會失去自我。但炘煬爸爸覺得這是樂趣。也許因為炘煬讀書成功,爸爸做了孩奴也樂在其中。 但并不是所有的孩奴都像炘煬爸那樣感到樂趣。廣州一所大學的羅老師自稱是“炘煬式父母”,“孩子考上高中,我的頭發(fā)也白了一半?!痹趦鹤幽畛踔械娜昀?,兒子放學和節(jié)假日,就是她的工作時間。兒子開竅晚,學習成績總是跑在同學后邊,開始為了省錢,她自己充當家教給兒子補課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做大學語文教師的自己竟教不好讀初中的兒子。后經(jīng)友人指點,兒子去上了一個重點中學老師開辦的語文補習班,她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語文考試其實有很多拿高分的“應(yīng)試竅門”,就連寫作文也不例外。從此,兒子開始走上節(jié)假日補習的道路,中考那一年,兒子要補習五科。但就是這么努力,兒子還是感到學校老師講課進度太快趕不上。結(jié)果,羅老師只好給兒子請一對一老師而且與兒子一起聽課,以保證下課后兒子復(fù)習時能幫他彌補上課遺漏的知識點。 專家指出:愛孩子是天下家長的共同心態(tài),“望子成龍”和“盼女成鳳”則是中國家長的傳統(tǒng)心理,無可指責,但是“整天圍著孩子轉(zhuǎn)”則大可不必。這樣做看似支持孩子,實則是對孩子的不信任、對孩子的奴役,有違“自由發(fā)展”的普遍原理,容易給孩子帶來不自信、不獨立、不努力,這樣做的結(jié)果真的會像中國古話所言“老公公背著兒媳婦跑,搭了氣力不落好”,應(yīng)當放棄。 “孩奴”與“奴孩”是怎么煉成的? 有專家稱父母在自愿充當“孩奴”的同時,有的人會在有意無意間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孩子身上,做出“奴孩”的行為。炘煬就稱“我的夢想也基本上繼承了我父母的夢想。父母為了一個他們不曾實現(xiàn)的夢想,來逼自己”。但炘煬父親則稱,不論是跳級還是上大學,都是炘煬自己決定的。因為炘煬理解能力很強,上初中時,數(shù)學老師沒有講的東西,他就老提問,老師沒有時間回答他,他就問“你為什么不回答我?”老師氣得跟他說“你愿意就聽,不愿意聽就滾出去”。爸爸只好把他接回家自己教。這樣看來,在炘煬這個超常孩子身上,爸爸做“孩奴”是被迫的。 羅老師做“孩奴”也是被迫的,是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,迫使她選擇了做“孩奴”,到頭來變成挖空心思去“奴孩”。 羅老師說,兒子剛上初中不久回家告訴媽媽,英語(論壇)老師告訴同學,公立學校的老師只回答前50名學生的提問,50名后的學生去問問題,老師根本不理。我只能安慰成績較差的兒子說,老師講的不是事實,而且你讀的是私立學校,老師不會這樣對待學生的。但不久兒子回來說,他去問老師問題,老師愛不理的,他感到自己學習成績很爛,心里很難受。羅老師只好陪兒子去上英語補習課。不久,兒子化學考了90多分,老師用這個事例鼓勵全班說:“××都能考到這個分數(shù),你們也都能考上?!眱鹤踊丶覇査f“我是不是很爛,什么都不如人?”她握緊兒子的小手說,你很聰明只是小學時放松了學習沒有打好基礎(chǔ),媽媽和你一起努力改正過去的錯誤好嗎?兒子下決心點頭,說“為了自尊心要拼了”,羅老師只好忍著心痛去“奴孩”。 林爸爸則是為了孩子的前途甘愿做孩奴。他的兒子從上初中開始便請大學生每晚來家輔導兒子做作業(yè),初三時更是在補習機構(gòu)上全科補習,大筆的補習費用對于做小生意的夫妻倆不是一筆小數(shù)目,但林爸爸稱,如果女兒高中考砸了要交擇校費,也是幾萬元錢,而且學習底子沒有打好花錢讀到重點高中也不可能考上好大學。林爸爸稱他的人生理想是讓兒子考上重點大學將來做公務(wù)員,所以兒子怕學習辛苦時,他就找個理由讓兒子到他的檔口工作一小段時間,感受小生意人的艱辛,以激勵他發(fā)奮讀書。 專家指出:在“孩奴”家庭中,父母子女兩代人的日子都不好過,家長既為孩子所奴役,自己又奴役孩子,雖然可能有孩子學習成績輝煌的心理支撐,但家長和孩子未來都有可能“爆炸”。家長是成年人,是孩子成長的引導者和生活供養(yǎng)者,是這個鏈條的根源,應(yīng)當盡快覺醒,早日解放自己,同時也解放孩子,使其恢復(fù)自然和常態(tài)。 功利教育下的智慧家教 有專家指出,現(xiàn)在的家長在孩子教育上急功近利,只注重孩子的成績而忽略了孩子的心智成長。 兒子已上清華大學的劉女士說,現(xiàn)在好一些的高中、初中都擴招,一個年級近千名學生,一個班五六十人,學生的成績就是評判老師業(yè)績的標準,所以,相當多的老師只顧抓“應(yīng)試訓練”,根本不關(guān)心學生其它方面的成長。再說,老師們這么大的工作量,也沒有條件來關(guān)注學生的心智成長情況,所以,家庭教育在這方面就顯得很重要。 我兒子高中在離家很遠的地方住校,有一次我開車到校門口去接他回家,他婉轉(zhuǎn)地要求我今后接他把車停在離學校遠一點的地方,但就是不說原因。我多次追問才知道,原來很多同學家的車都很豪華,而我們家的車太舊了,怕同學嘲笑??紤]到他當時15歲正處于叛逆期,我立刻答應(yīng)了他的要求。但我私下卻與他爸爸商量好一個對策,第二天全家晚餐時,他爸爸閑聊出兒子很熟悉很崇拜的一個叔叔,讀初中時,因為家窮穿著不同顏色的一對襪子去上學,被一個有錢的同學當笑話到處說,叔叔感到很委屈去告訴老師,年輕的女老師拿出手巾幫他擦干眼淚說,你一點都不比別人差,你學習刻苦成績優(yōu)秀并且有理想,今后再被他們笑話的時候,你就在心里與他們比你的優(yōu)勢,這樣你就不會難受了。叔叔從此每天都很快樂地學習,最終以優(yōu)異成績考上名牌大學。每次叔叔回老家看望父母,都不會忘記帶禮物去看望那位老師。星期天晚上我開車送兒子去學校時,我將車停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,兒子輕聲對我說:“媽媽,開到校門口停吧,我好拿行李?!?/p> 在專家看來,有些網(wǎng)友對16歲的炘煬指責過于苛刻,炘煬只是一個16歲的孩子,處于叛逆的年齡,說出的那些狠話,與叛逆的年齡以及他長期以“低齡”生活在“高齡”中而出現(xiàn)的“夾生飯式的早熟”有關(guān)。如果中國像英國、印度一樣有專門的天才學校,接收像炘煬這類智力超常的小孩,那些同齡的、智力類似的孩子們在一起讀書,恐怕就不會出現(xiàn)炘煬這類問題。專家還說:“碰到像炘煬這樣智力超常的孩子,炘煬爸爸僅僅是關(guān)注他的學業(yè)還不夠,他還需要不斷提高自己對社會的知認能力,然后在日常生活中協(xié)助炘煬樹立起正確的世界觀及人生觀?!?/p> ●本版點評嘉賓:駱風(廣州大學現(xiàn)代國民教育研究所所長、廣東現(xiàn)代家庭文明與親子教育學會會長、教育學研究員。)(《南方日報》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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