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學校旁邊就是農(nóng)田,每天空氣里都飄著濃濃的牛糞味…今天四點,我就在牛糞味中醒來,備課。” “四點就起來改作業(yè),備課,煮稀飯。清貧,清苦,清心寡欲?!?/p> “每天睡四五個鐘頭,中午也不休息,輔導學生。每個人單獨講作業(yè)作文。剛才聽課文錄音太困了,瞇了一下,就算是休息?!?/p> …… 從白領(lǐng)到鄉(xiāng)村女教師 小西每天都會在微博記錄下一些小片段,關(guān)于她在廣西的支教生活,關(guān)于她和孩子們的故事。對她來說,10月8日的這次啟程是全新的。她從一個不停奔波為貧困地區(qū)學校捐建圖書室的廈門白領(lǐng)女孩,搖身一變,成為在廣西山區(qū)的鄉(xiāng)村女教師、志愿者。 “小西”這一稱呼源于她在廈門某論壇上的網(wǎng)名“阮倩西”,很多通過網(wǎng)絡(luò)了解、支持她的人并不知道的真名是湯玲玲。這個來自蘇北的女孩,最初的理想與山區(qū)的孩子們毫不相關(guān):先工作幾年緩解家里的經(jīng)濟壓力,找個機會出國留學 (微博) 。 但2007年,當小西因為經(jīng)濟原因放棄公費讀研的機會,到廈門工作,并偶然參加了助學組織的一些活動之后,她原來的理想便轟然崩塌。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有那么多孩子需要幫助,而這項事業(yè)在中國,是一輩子也做不完的。何必出國?自此,她走上了這條“不可收拾”的路。 筆者上次見到小西時,還是八九月時,與她一起到甘肅平?jīng)鼍杞▓D書室。那時她曾告訴我:“從甘肅回廈門后,小西打算辭了現(xiàn)在的工作,到廣西支教去?!彼呱狭思榷ǖ牡缆贰?/p> 小西清貧而富有。辭職到廣西之前,她的月薪上萬元,即便在廈門也不算低,但她自己只租每月250元的房子,省吃儉用,“把錢都用在執(zhí)行捐建圖書室上了,孩子們才是真正需要錢的”。她的富有都體現(xiàn)在“書”上。 不論是每次看到孩子們開心地翻閱自己捐贈的書,還是看著自己租住平房里擺放得滿滿的書柜,小西都覺得,自己無比富有。 “做完這次,我所有的身家就只剩5000元了?!睆母拭C回廈門后,小西的積蓄所剩無幾,但她仍堅持走上了支教道路,“5000元,在那邊撐1個學期應(yīng)該沒問題吧,然后再回廈門賺錢建圖書室”。 不遺余力捐建圖書室 小西柔弱又強悍。8月29日下午,平?jīng)?,面對渾濁流急?0米寬的汭河,所有人一籌莫展。這里本有一座浮橋,是過河的唯一通道,不久前垮塌,而今新橋正在建,只能到河中間。 河的那邊是一個叫同中的有300多戶人家村莊,村莊里有一個小學,村里115個孩子在那里上學;河的這邊是當?shù)貛酌鷮W義工、教育局工作人員、3名來自廈門的志愿者,還有901冊要捐給同中小學建圖書室的書以及籃球、足球等體育用品。 卷起褲管淌過去?找個梯子架在兩岸距離較短處走過去?等水勢消退再來?這些方案最終都未能奏效。最終敲定的方案雖然讓來自廈門的小西覺得驚險,但被公推為最能保證圖書迅速、安全達到對岸的法子:請正在修橋的挖掘機送大家渡河。 書放在挖斗中,人分為兩批站在挖掘機側(cè)面、背部,便隨著挖掘機搖搖晃晃地在急流中,蠕動前進。到岸后,早已等候在岸邊的同中小學的師生,便將書和體育用品裝上板車,歡喜地從兩塊玉米地之間的小路,拉去學校。小西等人跟隨其后,迤邐而行。 渡河時,小西最為慌張、柔弱;而到了學校,看到書一包一包拆封,她又最為興奮。這個真名為湯玲玲的28歲女孩,已是第二次來到甘肅平?jīng)觥纱嗡鶃?,她的目的一樣:為偏遠學校捐建圖書室。這次,她要用募集來的錢,在甘肅平?jīng)?、慶陽等地一口氣為30個中小學捐建圖書室,圖書總量28209冊,價值近70萬元,體育用品共23300元。 在平?jīng)雠c小西見面時,小西比以往顯得疲憊不少,眼圈發(fā)黑,但說起話來,她的活力又將疲憊一掃而空。從激動的言語中,可以看出,她對捐建圖書室的熱情只有增無減。 那次,小西花了8天在甘肅跑遍30個學校。為了能遂此行,在之前的半個多月里,她被迫連續(xù)通宵加班,白天繼續(xù)上班,什么時候累得不行了,就隨便打個盹。她自己都不知道,這段日子里,自己究竟一天睡了多久。她笑稱自己是最強悍的“超女”。 2009年在四川捐建第一個圖書室以前,小西已經(jīng)做了不少“一對一”捐資助學。但漸漸地,她認為,建圖書室更能保證孩子們的切實收益,而不至于被個別師長利用、孩子卻仍然無助。到平?jīng)鲋埃∥饕殃懤m(xù)在四川、廣西、甘肅捐建了14個圖書室。 月薪上萬為助學財力異常拮據(jù) 孩子們的希望和未來,是小西最看重的。她曾在回復(fù)自己幫助過的一個女孩的信中,用著名詩歌《相信未來》的詩句鼓勵對未來失去信心的這名女孩:孩子,請相信未來! 現(xiàn)在,小西所做的許多事情都是以此為出發(fā)點:她公司的老板答應(yīng)這次出錢捐建5個圖書室,她便日以繼夜、任勞任怨地加班加點;她父母勸她不要再做這種“傻事”,她便悄悄地來到平?jīng)觯瑳]日沒夜地奔波;甚至,她辭去工作,遠行支教,“我只不過是玩票的,回頭還是要掙錢做圖書室啦”…… 種種苦行,只要于孩子的未來有益處,她義無反顧,“有多遠就走多遠”。 究竟能走多遠,小西深知,財力是極重要的一個因素。許多人并不知道,這個月薪上萬的廈門白領(lǐng),其實財力異常拮據(jù)。自2007年工作至今,除了花了幫父母在江蘇贛榆老家買了一套總價30萬元左右、首付30%的房子,小西的余資已全部用在助學上。 有時,小西又覺得自己很“功利”?,F(xiàn)在,她每到一個地方,并不管這里有著多知名的景區(qū),“去了又怎么樣,只能拿來跟別人炫耀”。崆峒山是平?jīng)龅淖钪皡^(qū),小西去年來的時候在朋友的盛邀下去了一次,但她一直覺得:與繞盡山路、提心吊膽地走訪學校相比,這實在沒什么意義。 在不少于小西熟識的人看來,小西的目光,早已從名山落到了那些渴望知識的孩子身上。算來,小西行萬里路中,早有無數(shù)她本向往的名山大川與她擦肩而過,而她一次都沒停下腳步與她們“交心”。她只覺得,對山下川邊的這些孩子而言,知識、未來有著比山川更厚重的意義。而從她第一次將書本交到懷著熱烈渴望的孩子手上,這種厚重便悄無聲息地由她擔負起來,“直到自己無法承受”。(王怡波) ?。咳崭拭C網(wǎng) 王怡波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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