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導讀]張韻凝和朱宸卓分別是北京的文理狀元。張韻凝高考成績695分,語文132分;朱宸卓高考成績725分,語文142分。這樣的高分的確令人羨慕和佩服,那么,高考第一名的寫作水平到底如何呢? ◎朱宸卓 近日一則消息在網(wǎng)上被傳得火熱:中學生徐礪寒在不小心碰壞了一輛寶馬車的后視鏡后,在原地等待車主近半小時,后又留下有自己聯(lián)系方式的小條。觸動之余,卻得知車主和修理公司相繼表示放棄索賠和免費修理。出于感動無可非議,但如此“大動干戈”,是否感動“過度”了? 想起看到過的另一則來自美國的小故事:同樣是一個孩子,在失手打碎鄰居家的窗戶后承認了錯誤,值得注意的是,他父母在表揚孩子后所做的,是讓孩子賺得的勞動所得來賠償。比較兩個故事,我想,社會需要感動,但諸如這種近乎“獎勵錯誤”的過度感動是不在其中的。 車主為何愿意放棄自身的利益?自然是希望對徐礪寒“善舉”的獎勵會激發(fā)社會各界人人為善的大好局面。但事實真能如他期望的那樣演進嗎?在即便是拾金不昧也可登報的中國,為何見死不救的現(xiàn)象依然時有發(fā)生?很大程度上,并非我們贊揚得不夠,而是我們感動得太容易了,至微至細的一絲善舉都顯得彌足珍貴。人們自古以寶石美玉為貴,但結果是珠寶成了只有極少數(shù)人才能享有的奢侈品。相似的,社會對“小善”珍重萬千,又怎么能期望美德進入普普通通的“平民百姓”家呢?不妨學習美國家長的做法,在美德與利益之間畫上不等號,使其以再普通不過的姿態(tài)進駐到每個人心里,不是更好嗎? 過度感動引起的是美德奢侈心,而只有將其平息,才能真正做到善良的普及。 更可怕的,對美德的過度珍惜甚至能夠變真善為偽善。社會一旦過度感動,則往往能夠埋平德與利之間的溝壑,將二者畫上等號。如雪片般飛來的捐款不足為奇,一夜成名的現(xiàn)象更時有發(fā)生。數(shù)年前周正龍“冒著生命危險拍下華南虎的照片”,儼然成為一時大紅大紫的人民英雄。在社會揭穿之后,不禁要問,是什么使他迎著國人的怒罵做出這嘩眾取寵的舉動呢?試想,若人們感動于他的英勇之余,再沒有其他關注的投入,這一切還會不會發(fā)生?正是看中了社會“過度感動”所帶來的巨大利益,才使得有人會冒險行偽善于大庭廣眾之下,而人們的感動,恰恰成為一伙不折不扣的幫兇! 美好的心靈需要感動,美好的社會更需要感動。但萬事皆有其“度”。不可以錢衡量品德,這永遠是不可逾越的原則。只有平息了社會的“過度感動”,才能讓美好的品德如春風般沁人心脾而又再平常不過,才能讓善舉融入到每個人的一言一行、舉手投足之間。 卒 ◎朱宸卓 他是一個兵,只是一枚卒。 他有四個兄弟,共同面對著一條楚河。 隔過河,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對面兵刃上散發(fā)出的陣陣寒氣,逼人。對面是千軍萬馬。 但是他不怕,因為自己的背后有同樣一支部隊,因為自己的四個兄弟,因為自己站在最前面。 難熬的寂靜,而后天空中一聲炮響。開戰(zhàn)了。鼓點仿佛雷鳴,吵鬧地讓人又覺得安靜。他不動,默默地觀察著戰(zhàn)場上的局勢:戰(zhàn)馬嘶鳴,巨炮轟響,戰(zhàn)車過處,血流成河。身邊戰(zhàn)友和敵人來來往往,終于不只是鼓聲了,呼號、慘叫此起彼伏。 一聲巨響,頭腦幾乎有了瞬間的昏厥,只覺身邊一陣火熱:炮彈落處,正中一個兄弟。他反應過來,拼了命地想把他的尸身從大炮下拉回來,耳邊嘶鳴,轉眼大炮已被一匹戰(zhàn)馬蹋得粉碎,他還想去拉,旁邊一個兄弟一把拉住他。他看見對面的兵已經(jīng)開始渡河了,長矛一抖,敵人慘叫著在河里不見了蹤影。他毅然奪過對方的戰(zhàn)船,向對岸劃去。 因為他是一個卒,過了河的才是真正的卒。 只有四個卒了。 戰(zhàn)斗仍在繼續(xù),雙方死傷慘重,盡管如此,戰(zhàn)事依舊向著不利的情形發(fā)展。他的兄弟們逐漸一個個渡過河來。待在中路的丞相冷不丁地從斜刺里殺出來,一個兄弟被推入河里,伴隨著滾滾浪花沒了聲響。丞相一擊即中,飛也似的逃回了中宮,冷笑,略帶嘲弄地望著他和他的兄弟們。他和他們卻沒有任何表情,沒有看那個丞相一眼,甚至沒有回過頭去。 因為他是一個卒,卒不能回頭。 只有三個卒了。 他們在前進,緩慢地前進。突然,他的面前橫亙出一匹戰(zhàn)馬,雙足朝天,幾乎要把太陽遮住了。他望望左右,無可躲避。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,于是干脆站住了不動,緊盯著那匹馬的眼睛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,其實自從過了河,他就再也沒有思考過什么。他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必死無疑。 突然,一個人影從旁插在自己前面,手起刀落,奮力將那匹戰(zhàn)馬的雙足斬了下來。鮮血四濺中,戰(zhàn)馬的嘶叫變作了呻吟,再也不能震動任何人的心魄,它就像它掀起雙蹄那般迅速地倒下了。 沒有任何征兆,左邊一輛戰(zhàn)車呼嘯著開來,飛旋的輪子卷起了地上帶著血的泥沙,也帶走了他面前兄弟的生命。 長矛抖出,戰(zhàn)車失了一邊的輪子,搖晃著坍塌了,只得與一邊仍在哀吟的戰(zhàn)馬相對。 因為他是一個卒,卒是有五個的,他們是兄弟。 只有兩個卒了。 終于,戰(zhàn)場真的安靜了許多,他們的身邊到處躺著敵方或己方的部隊,戰(zhàn)車、戰(zhàn)馬都不復存在,那一口巨炮也被他們戳穿了炮管。唯有鼓聲還是一樣的激烈。丞相臉上的嘲弄再也看不到了,喘著粗氣的嘴角顯出了幾分恐懼。兩位丞相在他們面前結了金鎖陣。一個卒沖進陣去切斷了他們兩個的連接,無助的丞相被他削去了頭上高高的帽子,嚇得昏倒在了地上。 他們闖入宮去,卻面臨著棘手的問題,兩個武藝高超的貼身侍衛(wèi)站在主將的一旁,互為照應,無論他們怎么沖擊,也沖不破他們的防線,為此,他的兄弟還身負重傷,跪倒在一旁。 只有一個辦法。他的兄弟用長矛戳地,支撐著自己勉強站了起來,將長矛一磕,向前猛地一躍,沖向一名侍衛(wèi),掏出腰間的匕首直插入他的心臟,隨后在一旁侍衛(wèi)的刀下,與敵人一同倒在血泊之中。 因為他是一個卒,這是卒子的職責。 只有一個卒了。 余下的那個侍衛(wèi)再也不是驍勇善戰(zhàn)的他的對手,與他交手幾個回合后倉皇逃出宮殿。他看見敵人的主將躲在宮殿中的一角,口吐白沫,渾身發(fā)抖。他還在前進,終于,敵人的主將在他的長矛下停止了顫抖。 他依然面無表情,抖抖長矛,站住不動。 他的腦子不再空白,想起了出征前那個傍晚,大家呼喝著:“過楚河!斬敵將!”這就是卒子的職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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