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蒙鐵爾的兒子,是他訂做的。”巴爾塔薩補(bǔ)充道。
大夫又瞧瞧鳥籠。“你可以再做一個(gè)嘛!”
“很抱歉,大夫,”巴爾塔薩說,“可是已經(jīng)出手的東西是不能再賣的呀。”
大夫聳聳肩膀,“他們出多少錢買下的?”
巴爾塔薩把目光轉(zhuǎn)向?yàn)鯛柼K拉。“六十個(gè)比索。”她說。
大夫又看看鳥籠。“真漂亮,”他贊嘆著,“漂亮極了。”說罷,轉(zhuǎn)身朝門口走去,“蒙鐵爾可真有錢啊!”
財(cái)主蒙鐵爾對于鳥籠的新聞無動于衷。他就住在離這兒沒有多遠(yuǎn)的地方,一間堆滿家具什物的房子里。他那形容憔悴的妻子,一吃罷午飯就緊閉門窗,在黑洞洞的屋子里,睜著眼睛整整待上兩個(gè)鐘頭。她忽然聽見人聲嘈雜,不僅吃了一驚。開門一看,之間門前聚集著一大幫人,巴爾塔薩拿著一個(gè)鳥籠也在那兒。他穿一身白,胡子刮得精光,神情嚴(yán)肅純樸。
“這玩意兒真太妙啦,”蒙鐵爾的妻子喊了起來,頓時(shí)容光煥發(fā),她把巴爾塔薩青島屋里,“我這一輩子都能沒見過這么好的玩意兒。”
“彼貝在家嗎?”巴爾塔薩把鳥籠擱在飯廳的桌子上。
“他還在學(xué)校里呢,一會兒就回來。”她答道。接著補(bǔ)上一句:“蒙鐵爾這會兒在洗澡呢。”
蒙鐵爾體態(tài)肥大,渾身毛茸茸的,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,從臥室的窗戶里探出身來:“那是什么呀?”
“彼貝的鳥籠唄。”巴爾塔薩說。
那女人疑惑地瞧他一眼:“是誰的?”
“彼貝的呀,”巴爾塔薩的語氣十分肯定,“是彼貝讓我做的呀。”
蒙鐵爾穿著褲衩就從臥室走了出來。“彼貝!”他大喊了一聲。
“孩子還沒有回來呢。”他妻子喃喃地說。
彼貝在門洞里出現(xiàn)了。他約摸十二歲,眼睫毛彎彎的,沉靜憂傷,活像他母親。
“你過來,”蒙鐵爾對他說,“是你讓他們做鳥籠的吧?”
孩子低下腦袋。蒙鐵爾一把揪住孩子頭發(fā),硬要孩子看著他的眼睛,“你說呀。”
孩子咬咬嘴唇,一聲不吭。
“蒙鐵爾!”妻子埋怨了。
蒙鐵爾放開孩子,轉(zhuǎn)身朝巴爾塔薩走來。“抱歉得很哪,巴爾塔薩,你事先應(yīng)該跟我商量一下嘛。只有你才會跟小孩子打交道。”他把鳥籠還給巴爾塔薩,“你趕緊拿走,[來源:評價(jià)網(wǎng)高考招生]能賣給誰就賣給誰。”
?、谀呛⒆右恢蹦救徊粍拥卮糁?,連眼皮都不眨一下。等巴爾塔薩接過鳥籠,遲疑地瞧了他一眼,他才像狗打呼嚕似的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悶響,然后趴到在地,嚎啕大哭。
蒙鐵爾冷眼瞧著,無動于衷。母親想上去撫慰一陣。“別管他。”蒙鐵爾毫不妥協(xié)。
巴爾塔薩瞧那孩子半死不活的,活像一頭害了傳染病的牲畜。
“彼貝!”巴爾塔薩笑盈盈地走到孩子跟前,把鳥籠遞給他。那孩子一躍而起,抱住跟他差不多大小的鳥籠,透過密集的鐵絲瞧著巴爾塔薩,不知說什么好。
“巴爾塔薩,” 蒙鐵爾輕聲說,“我不是說了嗎,你把鳥籠拿走吧。”
“還給人家吧。”母親吩咐孩子。
“你留著吧。” 巴爾塔薩說。
“你別犯傻了,巴爾塔薩,” 蒙鐵爾邊說邊攔住他,“你把這玩意兒帶回家去吧,我一個(gè)子兒也不會給你的呀。”
“沒事兒。我就是特意做了送給彼貝的,沒想過要什么錢嘛。”
巴爾塔薩從擠在門口瞧熱鬧的人群里撥開一條路,走了出去。
巴爾塔薩在臺球房受到熱烈歡迎。這時(shí)候,他還在想,他做的鳥籠比別人的好,為了不讓蒙鐵爾的兒子哭哭啼啼,只得把鳥籠送給他,諸如此類的事情沒什么新鮮的。可是過不了多久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類事情對許多人還挺重要,不禁興奮起來。
“他們到底還是給了你五十比索才買下鳥籠的吧。”
“六十比索。”巴爾塔薩答道。眾人給巴爾塔薩斟上一杯啤酒,他一一回敬。天剛擦黑,他就喝得酩酊大醉,漫無邊際地胡扯起來。他說他要做一千個(gè)鳥籠,每個(gè)售價(jià)六十比索。然后,再做它一百萬個(gè),攢滿六千萬比索。電唱機(jī)由他出錢不停地唱了整整兩個(gè)鐘頭。大家舉杯敬祝巴爾塔薩身體健康,走運(yùn),幸福。 |